青函

古剑奇谭一游戏向同人，原著向后续，长篇连载

CP：欧阳少恭/百里屠苏

前言：

在这个古剑十周年的特殊日子，想宣布一个（可能并没人在乎的）事情！

我回来了！

不知道首页关注我的人里还有多少是因为我写的同人，都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了。五年前我因为一些事情算是退圈不再写了，后来也渐渐失去了创造力，但是那时候确实答应过几个朋友，要给恭苏写个最合适的原著向后续长篇，写他们一步步相知、相伴，走向一个让两个人都圆满的HE，探究何为真正的琴心剑魄。说实话并不是没尝试过，但是写出来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，就好像有点什么总不对劲，无论怎么揣摩都把握不住人物的心态和情感的转折，更不了解“半身”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
比如原作中的少侠一直过分缄默，直到最后一幕，他真正的所思所想、“究竟作为谁而活”，都不够明晰。

比如老板疯狂的成因，老板眼中的少侠，真情和假意，过去和未来。

比如从合鸣到惊变，究竟经过了多么痛苦的转折？

比如身在蓬莱七重外，待君玄衣踏血来——宫殿山前的最后一夜，是风雨欲来的压抑，电闪雷鸣的激烈，还是一种宿命般的悲剧感？

现在回头去看，当时隐约捕捉到了什么，或许对原作的爱和一些才气是有的，但是困于阅历无法窥知其全貌。

而现在，时隔五年，我想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写这个故事了。

因为那个时候，我真的不明白。

几乎十年过去了，因为古剑认识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相伴一生的朋友，爱过人也被人爱过，辜负过人，乱七八糟地吵过架，遇见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。我对古剑的绝大部分印象和经历，也和恭苏这个cp密不可分。

所以现在的我，怀着这些全新的思考和成长后的认知，想要回来续写当年答应过的残篇。就算当年一起玩的人已经大多都有了自己新的生活，还是一切随缘吧，能有几个人看就有几个人看。

无以为报，只能特别感谢一路陪我走过这么多的挚友 @流浪强盗 ，如果没有你，绝大部分事情我都撑不过来。

别的不说，希望自己还有资格说一句——“踏歌长行，梦想永在。”

序章◎劫火

 

    滴答。

    小竹抱膝坐在檐下，抬头凝望着檐角垂落的雨滴，一滴一滴默默数过去。

    九百九十九。

    最后一滴水落在瞳孔中央，漾开一圈圈涟漪，尘埃飞溅。

    四下里一片死寂，只有溪流潺潺地淌过脚下的青石板。

    小竹愣了愣，猛然站起身，回身向巷子深处狂奔而去，扬声大喊起来。

    “阿娘——阿娘！雨停了！”

 

    青龙镇的居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雨。

    这场雨一直持续了五天五夜，沉如落雹，响如奔雷。老人说，这是天公一不小心打翻了手里的玉壶，天河变成瀑布，倾入人间。海上的渔民说，若是向东方眺望，能看见滔天的黑色巨浪，一浪高过一浪，撞碎在悬崖上，怕是不出多时，就要把青龙镇彻底淹没了。

    前天镇子里来了一群年轻侠客，个个都提着剑，说是从极西的昆仑山来，帮助治理东海水患。领头的是个青年，眉眼沉稳冷锐，刚刚安顿下来，就忙着安排镇上居民迁去高处避水。

    青枫酒肆就在小山上，不必迁居。连天暴雨，自然没有人会来闲坐沽酒。然而，昨天却有个醉道士跌跌撞撞地闯进门来，才一落座，就喊着要酒喝。小竹仔细打量他，他一袭布衣，全身上下除了一柄玄色沉沉的重剑，就只剩下腰间的酒壶。

    闲着也是闲着，恰好窖里还有几坛子去年埋下的曲酒，便抱上来给他喝。

    自从开始下雨起，就分不出白天和黑夜了。天地间只剩下一场瓢泼，无休无止地泻落下来，噼噼啪啪地砸在屋檐上。这下雨好不容易停了，小竹跑得裤脚都湿透了，推开门，大堂里却不见爹娘踪影，只有那醉道士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雨……”那人望望门外昏沉的天色，眉峰动了动，看不出是什么神色。

    小竹点点头，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大哥哥，你是在等人吗？”她问，“雨已经停了，你等的人，很快就能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阿娘总说这醉鬼怕是江湖中人、危险之极，可是小竹却不这么觉得。每次远远看着他，总会觉得他身上有很多很多的故事，可是再仔细看看，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醉道士乜斜着眼睛笑了，抬起手来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小丫头，知道为什么下雨吗？”

     “爷爷说，下大雨，就是天上的河掉下来啦。”小竹认真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天上有没有河我不知道，可是地底下有一条大河，叫做忘川，人死了之后，魂魄都会去那儿轮回。”醉道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酒盏，“可惜啊可惜……那两个人不能轮回，连那儿都去不了，没了，也散得干干脆脆……”

    烛火一闪，像是烧得有些力竭了，光线顿时暗淡下来。醉道士已经趴卧在桌上，半阖着眼睛，枕着自己的手臂，嘴里兀自嘟嘟囔囔，也不知在说什么。小竹叹了口气，随手取了一支签子拨弄烛芯。

    才拨了两下，眼前倏然一阵大亮。

    那并非灯火，而是一束突如其来的光，照彻朦胧的窗纸。瞬间，昏暗屋中亮得几如白昼，仿佛一道闪电穿破云壁叠檐，化作千万道迸溅的华光，洒落人间。

    手中签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上，小竹诧然转头。

    刚刚还是一片静穆，可此时外面的街道忽然喧嚷了起来，清脆的踩水声、嗡嗡的议论声、连绵不断的惊呼声，还有火烧木枝的毕毕剥剥，全都杂糅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快看天上！天啊！”依稀听见有人喊着。

    小竹惊得站起身来，刚要跑上楼去唤爹娘，门帘就被人一把撩开。对门茶铺的李福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，擎着一支通明火炬，忙不迭地对着小竹招手：“妹子快来，天上、天上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音未落，她已经奔到门边，猛然抬首仰望。

    狭窄的弄巷里，对门两户的屋檐几乎紧紧贴在一起，只留下一线苍穹。檐角与檐角的罅隙中，唯有黑云翻涌如潮，几乎马上就要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然而，滚滚乌云中间，却有一道雪亮的光。

    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光，亮如星坠，长如匹练，如同一剑横空而出，无论是天、是地、还是稠密的云层，都被拦腰斩成两半。在目之所及的范围里，那道光华不断地扩大增长，一点点吞没了黑云，升腾如焰。焰云弥散处，赫然是朗朗晴空，一碧如洗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讶然低呼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小竹伸出手掌，有雪片一样的东西落在掌心，烫得灼人。

    “劫灰啊……”有人喃喃，她一瞥，原来是茶馆里的说书先生，“书中曾云‘天地大劫将近，则劫烧’，这千载难逢的东海奇景果真是一场大劫，却不知是毁灭，还是重生……”

    那一刻她倏然明白过来，那不是光，而是火。一场浩大的劫火，正在天穹里熊熊燃烧。

    忽听有人撩帘而出，小竹惊愕地回过头来，身后正是那个醉道士。他凝视着苍穹，目不转瞬，明明醉了一夜，眼神却清亮得可怕。

    “大哥哥？”小竹疑道。

    醉道士置若罔闻，昂起头来猛然灌了一口酒，酒壶还没插回腰间，倏地放声高吟：“四明有狂客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边吟着，一边提起重剑，信手挽了个剑花。

    “长安一相见，唤我谪仙人……”

    剑气划破了沉郁的雨雾，连穹宇都似乎为之一清。

    “昔好杯中物……今为松下尘……念此杳如梦，杳如梦……”

    他念着念着，蓦地长声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琴心剑魄、旷世奇谭，果真是好梦一场，哈哈、哈哈哈哈！”

    他一手把盏，一手击节，且行且饮，且笑且吟，背影消失在茫茫的烟雨和飘飞的细雪里。渐渐地，就连声音也听不清楚了，只有风将飘蓬般的诗句远远送来，苍凉得宛如歌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