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函

古剑奇谭一游戏向

此文恶搞，OOC，非常没品，非常小畜生

谢谢大家海涵（鞠躬）

    春风送暖，红鸾星动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，男，十八岁，家住安陆县回春医馆。身长八尺，姿貌昳丽，武功高强，侠名甚响。

    ——未婚。

    盛春的某一天，一本花名册被秘密地送到了回春医馆门口，上面署名“安陆居委会”。清晨，欧阳少恭开门洒扫，便将花名册拿进屋里，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之后，五好少侠百里屠苏在后院扎完马步练完剑，擦着头上的汗进屋。欧阳少恭在厨房盛粥，百里屠苏闲着没事，看见桌上有本册子，心里好奇，随手拿起来翻翻。

    许家小姐，十八岁，

    滑家小姐，十九岁，

    张家小姐，十七岁，

    李家小姐，二十五岁……

    王家小姐，七……七岁？！

    名字之外还附了画像，一片姹紫嫣红，环肥燕瘦，令人眼花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正在翻着，那边欧阳少恭进来了，见他这样还愣了一下，随即笑道：“少侠作何感想？”

    “这是何物？”百里屠苏疑道。

    欧阳少恭解释：“少侠已及婚娶之年，这花名册送来，自是少侠命里红鸾星动，这安陆居委会想要为少侠说上一门亲事。”

    他顺着把册子接了过来，笑语晏晏，指指点点：“少侠看这许家小姐，就是安陆有名的绝色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没料到是这一出，他怕欧阳少恭吃醋，赶紧解释：“甚是无聊。”

    结果欧阳少恭不仅没吃醋，还在饶有兴趣地翻着册子：“承蒙少侠不弃，在下可以帮着挑挑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吃了个憋，心中愈发苦闷，不禁端起粥碗一饮而尽，烫得直吸冷气。

    前几天上元节，琴川江水初开，花灯夜市沿着长街绵延数十里不绝，将七弦似的街道映得犹如罩着一层如梦似幻的彤纱。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无事便去转转，恰好街角有个算运势的妇人，旁边围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。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都生得身材颀长，一个英姿翩然，一个丰神俊朗，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目光。人潮涌动起来，霎时便有些举步维艰了。

    便是凑巧在这时，那算运势的妇人恰好抬起头来，一眼就瞥到了百里屠苏，顿时夸张地大叫起来：“哎呀，黑衣公子请留步！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闻声抬起头，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“公子听我一言，你近来桃花运势实在太旺，若是尚未婚配，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了！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根本不信，拔腿就走。

    他能有什么桃花运？就是有桃花，估计也早被先生掐完了。

    结果，百里屠苏只是证明了一个道理：人不能太自满，否则是很容易自己打自己脸的。

    “百里公子，考虑得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这天早上百里屠苏照例打榜，然而没走两步，就被拦在了大门口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睡过了头，头发乱糟糟的没压平。他想着和委托人见面要迟到，早饭也没吃就往外跑，欧阳少恭给他手里塞了个烧饼，此时那烧饼就叼在他嘴里。

    这一拦不得了，百里屠苏一下就醒过来了。

    拦路的是四个家丁……还有一个奶娘！

    百里屠苏措手不及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好在他一向面无表情，倒是也没人看得出他的惊慌失措。

    奶娘是李家的，虽然不如琴川孙家奶娘高大，却生了一副非常洪亮的好嗓门：“百里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！前两日送到你住处的花名册……怎么样，看了吗？”

    原来唱的是这一出，百里屠苏只好硬着头皮答道：“尚、尚未……”

    李家奶娘一听此言，顿时双目射出两道精光，几乎要将他洞穿：“百里公子可要想明白了，我家小姐是天上地下难寻的仙子，还请公子好好考虑，不然……呵呵！”

    她捏了捏拳头，传来一阵令人肝胆俱碎的骨节爆裂声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维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和更加纹丝不动的表情，单手托着烧饼，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样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好容易送走了李家车队，他冷汗已经糊了一后背，这边还没缓过气来，结果一回头就在后面拐角处瞥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影子。

    不，是两个非常熟悉的影子！

    阿翔站在欧阳少恭肩膀上，一人一鸟以类似的姿势待在一起，正在非常猥琐地听壁角。一见他转过头来，他俩倒也不躲藏了，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，站到他身边。

    说来也怪，欧阳少恭和阿翔天天打架，乐此不疲，自从这安陆居委会出现，这两位倒是意外地统一了战线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冷声道：“阿翔。”

    阿翔自知理亏，回头看了看欧阳少恭，像是为了急着表现自己并未通敌叛国，对着欧阳少恭猛扇了一翅膀，以示划清界限，赶紧飞到百里屠苏手上，啄他的烧饼。

    “听说李家曾是碧山有名的山匪，”欧阳少恭悠然道，“今日一见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瞪着他看了很久，好半天才想起一句反击：“先生不去看病，就在这里游手好闲？”

    “今有要事，无法开张。”欧阳少恭解释道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左看右看也不觉得他像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的样子，转身闷头就走。

    又过了两天，百里屠苏又被堵在自己家门口，只不过这次，他接到的是一个……奇怪的委托。

    来人是张家的家仆，盛春光景，两个人都是一身豪贵皮毛，也不嫌热。

    “恭请百里公子出诊！”两人齐声道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一时摸不着头脑：“出诊？为何不请欧阳先生？”

    张家两位家仆对望了一眼，一个忽然激动起来：“不不不，不是出诊，小的一时口误，是、是驱邪！百里公子你是这安陆县有名的大侠客，我张家这区区妖怪，想必一定不在话下！”

    张家本是关外人士，以贩卖皮毛起家，大富大贵，张家老爷还因此得了个“貂王”的美称。张家老爷没什么文化，在一群世家之中总显得有些抬不起头来，一怒之下干脆举家迁到安陆来。这里是中州第一等诗礼之城，文人墨客来往不息，张家老爷想着在这里住得久了，想必也是能沾染些书香的。

    就这样，百里屠苏以驱邪的名义糊里糊涂地被两个家仆带进了张家，路过前厅、前院、回廊……一路就到了后庭里，正对一座小绣楼。

    “百里公子，就是这里了！”家仆们指着门兴奋道。

    百里屠苏觉得他们有些过于兴奋，忍不住扫了他们一眼，顿时家仆们就摆出了哭丧脸：“不不不，小的实在是不敢进去啊，里面太可怕，我们还是在外面等少侠的好消息吧！”

    妖怪是没什么可怕的，百里屠苏摸了摸背上的焚寂，毫不犹豫一把推开了门。谁知道，两扇门刚一洞开，他就如遇雷击，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，站在门口愣住了。

   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，屋里居然布置成了大红的喜堂，里面张灯结彩十分热闹，根本一点邪气都没有。不仅如此，喜床上还坐着个人，红盖头垂下来，一身的霞帔上居然还嵌着一条貂皮领子。

    “干啥呢？”那红盖头下，穿着貂皮领子霞帔的姑娘居然开口了，“都来了干嘛不敢往里走？”

    这是驱邪？谁是邪？

    猛然那姑娘动了，只见她一把推倒头上的凤冠，然后把盖头扯了下来，活动了一下脖子，望向百里屠苏，露出极端失望的神色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驱啥邪啊，他们骗你的，老娘最讨厌这些阵仗。”那位想必是张家小姐的姑娘道，“这位公子，爽快点吧，家伙事儿都置办好了，你娶不娶我？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沉默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娶算了。”张家小姐往地上啐了一口，“我他娘的早跟爹爹说过了，喜欢文静秀气一点的，为何找来的都是些跑江湖的糙汉子。”

    她想了想，指着百里屠苏道：“这位公子，你我夫妻半场，我出于情谊，不妨给你提个醒。如你这般的男人，是很难讨女孩子欢心的。医馆你去过不？那个大夫知道不？你不如多跟他学学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折腾到家的时候，已经是掌灯时分了。

    他一进屋子就被熏得倒退了一步，赶紧转身跑了出去打了几个喷嚏，掩着口鼻才敢进来。

    结果他再一进屋，马上又想出去了——卧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硕大的箱子，里面全都码着一张一张厚实皮毛，雪白的漆黑的花斑的，什么颜色都有，被浓重的沉水香熏着。

    毛是珍稀异兽的毛，香是千金难换的香，欧阳少恭懒洋洋地靠在床上，围着一条貂，道：“少侠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一见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起今日在张家的见闻，脑仁立刻就疼。

    “先生知不知道他们今天叫我去做什么？”百里屠苏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，想了想忍不住又道：“张家小姐不满意，把我退婚了。”

    “委实令人伤心。”欧阳少恭看上去一点儿都不伤心。他指了指脖子上的貂，“在下一回家就看到此物，本以为是少侠打榜的报酬，原来这是……退婚礼？”

    听了这个词，百里屠苏脑子里无数碎片终于连成了篇，他愣了愣，上去就要抢欧阳少恭的貂：“我……这就送回去。”

    欧阳少恭一让，百里屠苏扑了个空，扑在床上，被欧阳少恭揽着腰捉了起来搂在怀里，一只手顺着他腰线往下摸。

    挣扎无果，百里屠苏索性破罐破摔听天由命了。他把脸埋在欧阳少恭脖子上，打了个很响的喷嚏。

    医馆他是去过的，大夫他也是见过的，然而他可没看出这大夫……有哪一点儿特别讨人欢心。

    自从百里屠苏桃花不断，欧阳少恭就变得非常热爱工作，每天一大早就往医馆跑。百里屠苏奇怪，结果他发现欧阳少恭并不是老老实实地站在柜台后面，而是故意往人堆里面扎，专拣那些老大爷讲的捕风捉影的八卦听。因为八卦的缘故，欧阳少恭这段时间交到了很多老大爷朋友。百里屠苏打榜回来，就看见老大爷们围在医馆门口跟欧阳少恭聊天。

    “我赌许家！许家小姐最美貌，这个十里八乡都知道，定能让百里公子倾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你没见识，应该是张家才对，张家一方巨富，只得一个掌上明珠，日后继承的就是张家的家业，他家的上门女婿，如何拒绝？”

    “滑家吧？滑家是武林世家，百里少侠也是出自名门，想必共同语言多一些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，我看是王家！”

    “呸！王家小姐才七岁，你这个畜生——”

    “欧阳大夫，你倒是也说说啊，你同百里公子这么好，你觉得他能抱得哪家的美人归？”

    “不如赌一把！”

    老大爷们吆喝着招呼：“来来来，下注下注！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远远地看着，只觉得一阵恍惚。

    晚上回到屋里，一关起门，欧阳少恭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，就被百里少侠堵在通往床的路上。

    “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少侠莫急，”欧阳少恭好脾气地哄，“在下可舍不得把你嫁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先生赌的是什么？”百里屠苏直击重点。

    欧阳少恭从袖子里掏出一吊钱对着他晃了晃，淡定道：“在下赌的是少侠娶亲无果，最后入了我欧阳家的门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彻底没脾气了。

    ……敢情先生万变不离其宗，除了卖假药，只会黑心赌博。

    “这么下去不是办法。”百里屠苏很忧愁。

    “也好。”欧阳少恭若有所思道，“少侠姿貌出众，这样下去自可养家糊口，在下也不必日日出诊了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莫要再取笑了。”百里屠苏道。

    “莫非少侠是害羞？”

    “先生！”百里屠苏急道。

    依然是无波无澜的一张木头脸，然而欧阳少恭看得出来百里屠苏是真的急了。他也很懂见好就收，马上收起微笑，肃然道：“少侠莫要忧心，在下有一个法子，当可一试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本来窝了一肚子火，结果一下子就被他这满脸正色给蒙骗了过去，忍不住顺着他的口风疑道：“什么法子？”

    欧阳少恭把手揣在袖子里，像得道高人一样很是仙风道骨地走了两步，回眸一笑：“此事交给在下来办，今夜少侠照常睡觉即可。”

    百里屠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不知道先生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了，可是看这胸有成竹的样子，好像也不是在诓他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，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就随着晨风传遍了整座安陆城。在车盖亭的馄饨摊都没来得及支起来之前，许、滑、张、李、王五大家族的祖母们就秘密地集合到了一起。她们穿上自己最富贵的衣服，拿着最坚硬的手杖，迈着坚定的步伐聚到了回春医馆门口。

    这就是安陆居委会五位最神秘也最核心的成员，平时她们大隐隐于市，披着与世无争的外皮，只有涉及到适龄少年少女的终身大事……她们才会猛然出手，一击必杀！

    这消息是不是真的，她们没有人敢下定论，只有在眼见为实之后，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。

    若是真的怎么办？每个人的心中都回荡着同一句话，振聋发聩。

    远远地，远远地，她们能够看到回春医馆的大门了，能看见门前守着的海东青，也能看见那门梁上……似乎真的如传闻一般，悬挂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是真的！”李家祖母率先颤声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不错！那张秘密送到各人家中的小纸条，果然所言不虚。只见两条东西钉在安陆医馆的门梁上，一左一右，看上去像是两条布料，一则杏黄，一则漆黑，就像是在对安陆居委会发出无声的嘲笑。

    是衣袖！

    许家祖母道：“可有人同老身解释解释，这究竟是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安陆居委会沉默了。

    年纪最大的滑家祖母终于开口了。她举起一根颤颤巍巍的枯瘦手指，指着那门梁上一左一右两条衣袖，沉声道：“这……莫非是，断袖？”

    一片静寂里，只有海东青挺了挺肚子，惬意地说：“嘎。”